这一关乎所有人生死抉择的法案,通过国会二读

作者: Zeng   日期:2019-06-30 13:00 阅读:  来源:天维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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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离安乐死合法化,

又进了一步。

 

昨天晚上,新西兰国会议员David Seymour提出End of Life Choice Bill,以70赞成50反对的票数,通过了国会二读。

 



这场二读,可谓十分牵动人心,

 

一些支持安乐死的议员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例,讲述他们的体会,说到深情处,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而那厢,坚决反对安乐死的团体组织们,也群情激昂地表示,不抗争到最后一刻决不罢休。

 


为什么“安乐死”这个话题,会在新西兰得到如此关注?

 

人们争论的要点主要是哪些?

 

这个法案和我们每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今天,天维菌就和大家一起,

来探讨一下这个严肃的话题。

 

 

什么是安乐死?

 

安乐死(euthanasia)这个词,最早来自希腊语εὐθανασία,εὖ的意思,是good,而θάνατος的意思,就是死亡。

 


古罗马历史学家Suetonius是使用这个词的第一人,在描述奥古斯都大帝去世时,他这样写到:

 

“他在妻子Livia的臂弯中,迅速而安详的死去,达成了他所渴望的euthanasia。”



可以看出,最早安乐死的意思,就是死得安详又迅速。

 

随着后世越来越多的讨论,安乐死又逐渐被明确了另外两个很重要的定义维度:

 

1、Suffering 

即寻求安乐死的人受到多大程度的折磨和痛苦


2、Intentionality 

即寻求安乐死的人是否有主观意图

 

 


目前在某种程度上安乐死得以合法的各个国家,对安乐死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同法律定义,

 

比如英国上议院认为:安乐死是在有明确表达结束生命的意图,以解除难治的痛苦时,所采取的刻意介入行为。

 

在比利时,安乐死则被强调,是一种“根据病人提出的需求,由医生进行的对生命的终止。”

 

而荷兰则没有在法律层面使用安乐死(euthanasia)一词,而是以“在请求下进行协助自杀和终结生命”这样的描述来代替。

 


可以说,目前对于安乐死,并没有一个全球通行的法律和医学定义。不过人们当今讨论的安乐死合法化,基本都建立在病人自愿的基础上,即Voluntary Euthanasia。

 

如果仅在医学操作层面讲,

安乐死则可分为3类:

 

  • 主动安乐死(Active Euthanasia)

    即主动为病人结束生命,如通过注射等方式


  • 被动安乐死(Passive Euthanasia)

    即停止疗程,比如除去病人的维生系统,或让病人停止服药,使其自然死亡


  • 协助自杀(Assisted suicide)

    即病人主动要求,并亲自执行结束生命(如自行服药)

 

这3类安乐死在不同国家的合法状态不同,比如德国和瑞士仅允许协助自杀,但不允许主动或被动安乐死,

 

英国只允许被动安乐死,而荷兰已允许主动安乐死。

 

荷兰安乐死问题一直备受争议

日前在荷兰发生的3起安乐死案件正在接受调查

 


通过二读的提案

是如何定义安乐死的?

 

昨晚在新西兰国会二读通过的End of Life Choice Bill即“终结生命选择权法案”,通常被简单的称为安乐死合法化提案,


但实际上这份提案中并没有提到euthanasia(安乐死),而是使用了Assisted dying(协助死亡)进行表述。

 

根据这份提案,assisted dying指的是:

 

(a)

the administration by a medical practitioner of a lethal dose of medication to the person to relieve the person’s suffering by hastening death; or

为减轻某人的痛苦而加速其死亡,由医师做出的使用致命药剂的授权;或者,


(b)

the self-administration by the person of a lethal dose of medication to relieve their suffering by hastening death

为减轻自己的痛苦而加速自己死亡,由自己作出的使用致命药剂的授权;

 


该提案规定,有资格获得“assisted dying”的人必须

 

  • 18周岁或以上的公民或永久居民,且

  • 身患不治之症,生命将会在6个月内终结,或者有着极其痛苦的、无法挽救的身体状况;且,

  • 已经进入不可逆的衰退后期,且

  • 所经历的痛苦无法通过任何其他形式减弱到此人觉得可以忍受的程度,且

  • 自身有能力理解协助死亡的概念以及后果

 


而对于“assisted dying”的流程,该提案也有详细的规定,比如需要两名不同医生的鉴定,如有疑议,还需由第3名医生进行身心鉴定等。

 


支持这份提案的声音

 

这份“终结生命选择法”在一读和二读中,都获得了大部分国会议员的支持——一读中为76赞成44反对,而在二读中则为70赞成50反对。

 

提案提出者、新西兰行动党党魁大卫·西蒙


各党派的议员们都进行了良心投票(即无需与自身政党一致而按照自己的态度进行投票),动人的演讲和激烈的辩论在场上轮番上演,

 

国家党国会议员Judith Collins表示,自己曾经反对这个提案,但现在她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她提到了自己离世的父亲,

 

“他不停的说,好疼啊,给我打吗啡吧,我们也求着医生给他打吗啡……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做,这是正确的事情,保护了他的尊严。”

 

“他有尊严的死去了…我以为这种方式人人都能够得到,但实际上,并不是。

 


Collins表示,作为一个前律师,她最担心的是“协助死亡”可能会对弱势群体产生某种胁迫,但大卫西蒙(提案提出者)向她保证,自己有修订的计划。

 

国家党另一议员Amy Adams也投了赞成票,

 

我看着我的母亲经历了一场极其可怕而痛苦,甚至是泯灭人性的死亡。并不是因为我们缺乏医护和药物——如果她愿意让自己最后的日子都一直被麻醉着什么都感受不到,也就罢了,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曾是一个有自尊的,独立的,聪明的女性,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人生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希望有能力选择自己离开人世的时间,然而,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不可承受的痛苦下,被黑素瘤一口口吞噬。”

 

新西兰国会议员Amy Adams


工党的毛利议员,从小接受传统毛利教育的Willie Jackon也投了赞成票。

 

“Whanau(毛利语,家)决定每件事,我们别无选择地来到人世,又别无选择的离开人世,一切都是集体的。”

 

但他表示,最近发生在自己母亲身上的事,改变了他的看法,

 

“她一直是我们族人的发言者、领导者,但往昔不再,我知道她从来不相信安乐死,但我想如果她今天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她可能会改变想法。”

 

一个毛利Whanau在毛利会堂外合影


而工党的另一位议员Greg O’Connor也进行了发言,称自己一直都很支持这个法案,也一直在说服其他尚未拿定主意的议员投赞成票。

 


从近年来新西兰各机构所做的民调来看,支持某种程度安乐死合法化的民众也占了多数,

 

2015年Reid Research进行的民调指出有71%的民众赞成,同年7月的Colmar Brunton民调显示有75%的民众赞成。

 


一份由Curia做出的,共2800人参与问卷的调查显示,有66%的新西兰人支持“协助死亡”。

 


 

反对这份提案的声音

 

当然,新西兰也有很多对安乐死表示强烈反对的声音。

 

实际上,就在上周,一封由1000名医生联名签署的信就被递交到了国会。这封信表示,签名者“不希望在协助自杀中扮演任何角色。”

 


这些医生要求政客和法律制定者应该让医生focus在挽救生命和照顾患者上面,而不是去终结生命,

 

医生们在信中表示,他们认可“有尊严、安详的死去的概念”,包括给与有效的止疼措施和临终关怀,也尊重病人拒绝治疗的权利。

 

但他们认为,“即便被定义为合法,由医师进行的自杀协助和安乐死也是不道德的……我们相信,刻意地去帮助一个人死亡,在根本上会破坏建立在信任和信任基础上的医患关系。”

 

“我们特别担心那些弱势群体,他们会感觉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

 


在二读会议上,一些持反对意见的议员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工党议员、同时也是卫生部部长的David Clark表示,小时候亲眼见到自己祖母多次尝试过自杀,让他无法赞同安乐死的提案,

 

“作为一个长期与精神疾病抗争的人,她觉得自己是社会的负担。”

 

“我对该法案最根本的担忧也是,批准安乐死,会让弱势群体觉得自杀是一种最恰当的选择,而要阻止和甄别这种情况的安乐死意愿,则会非常困难。”

 

卫生部部长David Clark


不过他同时强调,无论法案通过与否,议员们都肩负重任,

 

“如果法案没有通过,那么投反对票的人必须要确保我们对临终关怀的提升。如果法案通过,那么投赞成票的人必须要确保能够保护到所有的弱势群体。”

 

国家党议员Maggie Barry也是反对该提案的坚定一员,

 

“60年前,国会摒除了死刑,当时最有说服力的一个论点就是,死刑给无辜生命被夺走提供了可能。而安乐死也是同样严肃的话题,”

 

而在她看来,该提案一点都不严谨,

 

“我看不到防止强迫(安乐死)和虐待的真挚的保护性条例……可是一旦魔盒开启,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还表示,一些已经投了赞成票的议员,也曾经向她表示,他们心中仍然对提案有很严重的怀疑。

 

而在大卫西蒙的“生命终结选择法”提案通过2读之后,提案的反对者也明确地表示,将会一直坚决反对下去。

 


反对安乐死团体DefendNZ发言人Henoch Kloosterboe表示,

 

“(2读通过)不会改变任何,我们不会停下来。在2读和3读之间,还有很多的对话需要展开。”

 

 


该如何看待安乐死?


安乐死是一个在国际上引发广泛争议的话题,无论是在道德层面、法律层面、医学层面、社会层面,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争议性事件:

 

在美国,2005年曾出现过著名的Terri Schiavo案,Terri是一名植物人,她的丈夫希望移除其生命维持系统,但其父母反对。最终法院判决结束其生命。该案一度引发美国社会各界关于生物伦理学、生命权、安乐死、监护人制度和公民权利的争论。

 


著名作家巴金在晚年患上了多种疾病,多次病危,但由于所患病不是绝症,不到万不得已医生不愿放弃。

 

巴金本人曾多次向家人提出安乐死而被拒绝,称“长寿对我是一种惩罚”。

 


在生命里最后几年,巴金只能通过鼻管进食,一天分6次用特配的流汁打入胃里。一直到2005年10月去世,享年101岁。

 

台湾知名体育主播傅达仁曾在2016年为自己举办了“生前追思会”,呼吁通过安乐死法案,让自己可以安乐死,免除自身和家人的痛苦,同时减少对社会的资源浪费。



最终,傅达仁在2018年于瑞士苏黎世,实行了安乐死,享年85岁。

 

傅达仁与儿子在瑞士时的合影


……

 

死亡,是每一个人都无可避免的结局,在一生的旅程中,我们也难免不遇到与亲人、朋友的告别。

 

安乐死,自然也是和每个人息息相关的议题之一。

 

对于安乐死,你怎么看?

 

你赞成新西兰的End of Life Choice提案吗?

 

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你可以在以下网址读到End of Life Choice提案的全文(也可以点击左下角原文链接跳转查看)

//www.legislation.govt.nz/bill/member/2017/0269/latest/DLM728590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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