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一周年】利弊并存 Kaikōura复兴任重道远

【天维网 援引Stuff消息 Daniel编译】距离去年11月14日发生的里氏7.8级地震已经过去一年，海边小镇Kaikōura大部仍然处于与世隔绝状态。许多所需的贸易是通过道路工人运到该地，但这一新经济形式也给当地带去了新的压力。

Kaikōura人口只有2080人，其中有2个人住的地方彼此相隔不到1公里，他们的家都在去年的大地震中遭受重创。

地震发生时，Gary Melville在Mt Fyffe Rd的家发生了猛烈的震动，一面外墙倒塌，半幢房子到现在仍无法住人。Gary和妻子Gay仍然可以使用他们的厨房、休息室和其中一个壁炉，但只能在sleepout（小睡房，一般位于后院，与主屋独立）里过夜，淋浴也要在户外进行，衣服则要送到城里的洗衣房洗。就房子是否可以修复一事，夫妇俩正与保险公司争执不下。“这一年真是太操蛋了，是我有记忆以来最长的一年。”Gary Melville说。

（Gay Melville）

另一边，地震也给Tony Guthrie造成不小的打击——他被卧室里的一个五斗橱压在下面，失去知觉。醒来后，他从窗户口爬出屋子，然后被直升机空运到基督城医院接受治疗。起初，他被怀疑头部受伤，检查后发现伤势不算太重。当天，一名护士就安排他飞回Kaikōura。7个月后，他卖掉了他的破房子，另买了一套一直想买的房屋。“我对这个地方的感觉非常好，除了工人，每个人也都参与进来。所有事情都是积极的，没有消极的，这将会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

（Tony Guthrie）

沉重打击

地震发生一年后，Kaikōura所取得的进展没法进行简单的总结，Melville和Guthrie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尽管我们有着悠久的地震历史，但这座小镇的遭遇却与其他地方不同——地震发生后几天内地面交通仍然处于中断状态，房屋、商店、道路、管道和公共设施全都化作废墟。对于任何一个城镇来说这种局面都很艰难，而对于一个依赖货物和人员运输实现兴旺发达的旅游小镇而言更是灭顶之灾。

市长Winston Gray说：“与世隔绝，这是最大的挑战。我认为，这更多指的不是人被隔绝——他们住在这里，通常不会外出旅行——而是你走不出去，这是一个心理问题。”也有人持乐观态度，但当地的气氛很沉重，“做成事情不是易事，不是打个响指一切就搞定了。”

（市长Winston Gray）

其中一件难搞定的事情就是人——地震后，Kaikōura商家的贸易额大多经历了两位数的损失，只有少数几家例外。截至今年9月，全镇游客总支出为6300万纽币，12个月前该数字则是1.25亿纽币。Gray说：“一些（商家）还凑合，一些做得很好，还有一些这个冬天则过得很艰难。一切都关乎SH1号国道，NCTIR（North Canterbury Transport Infrastructure Recovery）把基地设在这里，实乃天赐之福。”

重建，祸福相倚

NCTIR是牵头负责SH1修复工作的承包商和政府机构组成的联合体。 去年12月以来，Kaikōura以南的高速公路已部分开放，以北的高速公路预计将于下月开放，不过到时仍将有大量工作亟需完成。超过300名道路工人住在Kaikōura的一个临时村庄里，其他人则分散住在镇上的度假屋、汽车旅馆和背包客旅馆中。当地商家为工人们提供午餐，晚上，工人们则会在镇子周边的餐馆“下馆子”，令当地热闹一阵。

这种局面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大量涌入的劳工，加上受损和破坏的建筑物，导致Kaikōura住房紧缺。当地议会给商务、创新和就业部的一份报告指出，维修工作的用时长短可能取决于可用住房和几个潜在的临时住所能提供多少住房。在该议会组织的一个R you OK Kaikōura调查中，近1/3的受访者表示，在他们的房屋修复或重建时，他们需要找别的地方居住。Gray说：“如果将这个结果作为当地情况的缩影的话，那就意味着30％的居民需要临时住房，即约666套房屋，这还不包括任何需要住宿的外来人员......租金的急剧上涨正在让可用住处变得不切实际起来。我认为，不存在无家可归的问题，只是住房紧张。鉴于目前的道路状况，很难把房子运到Kaikōura。”

来自当地的护士Sue Posa和2个儿子及他们各自的小家庭住在一起，10个人住3间卧室加1个sleepout。她说：“我们想办法应付过去，这不是永远的。只要不是永远的，就可以忍受。”

（Sue Posa）

其中一个儿子Dave Posa带着家人从珀斯返回，参与重建工作，却找不到地方住。最近，他们听说有一套3房的房子可租，每周租金800纽币。“你得看到好的一面。作为一个当地人，（道路工人）来进行重建是好事，但是他们也把出租房全占了。”

在镇上经营Bean Me Up咖啡餐车的Sharon Rayner怀疑，她已经被这一局面影响：房东最近告诉她和另外2名室友，要收回房屋给家人住。她说：“我们完全清楚，（房东）只是想重新装修，拿到一点保险赔偿，然后再重新出租，这种事多了去了。”

这导致了一个丑陋的循环——道路维修工作不仅使镇上所有的住宿价格都出现上涨，而且这份工作的时薪还比酒店业和零售业的现行薪酬标准高。一份提交给当地议会的地震恢复委员会的报告里包括了一项对企业主的调查，该调查显示，自地震以来，人员问题的数量几乎是之前的3倍；29%的受访者表示自己的雇员被道路维修抢走了。

Four Square超市老板Steph Thomson说：“你雇不到本地人，因为你开的薪水没有竞争力，于是你想法设法从外地招人，但是你还是招不到人，因为本地没有住宿。我们曾听说，有企业会买房子给员工当宿舍，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会有问题，因为原本住在那些房子里的人将无处可去。”

她还表示，地震以来，自己的超市有一半的工作人员改去道路维修工程及其仓库工作。随着夏季旺季的临近，这些事情都将成为更大的问题。贸易仍然低迷——大约是平时水平的60％，但已经弥补了大约一半的亏损。“对我们来说，事情将变得相当具有挑战性。”

钱从哪里来？

Thomson还是UpLift Hub项目的成员之一，致力于将基督城式的集装箱商场带到Kaikōura——项目进展缓慢，主要是出于钱的原因。今年4月，项目组向地方议会介绍了这个想法，“（他们说这）是个好主意，但他们没有资金。于是接下来的问题就是，直接向政府求助，看看我们可以得到什么资金，以及我们为什么拿不到这些钱——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

有些钱来自橄榄球英爱联队The Lions，有些来自当地商人。另一位项目成员暨Paper Plus老板Mark Fissenden垫付了一笔钱，从基督城开发商Richard Peebles手里买了3个货柜，但是他没有足够的钱为整个项目提供资金，“真的很难，我对整件事情并不满意。讽刺的是，我们可以在道路（维修）上花费（数十亿纽币），却无法花5万纽币让一些生意运转起来。”

（集装箱的未来地址）

这3个集装箱将坐落在Adelphi Hotel原址上，环成一圈，中间是公共空间。 Paper Plus将占据其中一个集装箱，“我原本有300平方米（的办公场所），现在只有50平方米了。换到这里（的决定）很艰难，我们在原址的图书和玩具销售势头非常好，现在这边只有3个穿橙色背心的大汉，孩子们来这儿得走上1英里的路。”

Fissenden计划将生意一分为二，将图书和玩具转移到集装箱里，而把彩票销售和邮政服务留在原址，直到他和合伙人David McKee能够拿到原址大楼的保险索赔为止。这件事情颇费工夫——他们自己找的工程评估结果和保险公司的不一致，保险公司愿意赔付的金额在他看来只是应付金额的一小部分，现在，第三方评估正在进行中，还需要花不少时间。不过，从好的方面看，起码生意不是太糟糕——道路工人填补了大部分损失掉的游客消费。

（David McKee）

保险业的考验

大地震对保险业来说是一个考验，原因有二。

首先，地震后不久，Earthquake Commission（EQC）和保险公司签署了一项协议，后者将作为EQC的代理人，接受、评估和解决不动产和动产索赔。这一做法背后的理念是，这么做对于顾客来说更好，对保险公司来说操作也更简单。Insurance Council首席执行官Tim Grafton表示：“这比坎特伯雷（大地震）的经历要好得多得多，我们认为，这是未来应当遵循的模式。”

大约3/4的索赔预计将在今年年底之前得到理赔，这意味着，除了最棘手的情况之外，所有索赔都将在2018年得到解决。这比2011年基督城地震后的理赔快了太多。但是，去年的地震受灾区是新西兰人口最稀疏的地区，因此保险索赔数量要少得多——总额约20亿纽币，基督城地震后的理赔总额则为360亿纽币。事实上，本次地震后基督城——甚至惠灵顿——的索赔数量都比Kaikōura、Hurunui或Marlborough要多，保险业不太可能遭遇像基督城地震后那样棘手的局面。

其次，2016年的地震是新西兰保险公司采取sum-insured政策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型自然灾害。在基督城地震后，保险公司放弃了昂贵的、开放式的房屋全面置换保险政策，代之以给理赔额度设置最高金额上限的做法。在将部分或全部保险金额汇入客户的银行账户后，保险公司的义务就到此为止了，这个程序简单得多，但却将责任推给客户，要后者确保保险金额充分覆盖了损失并自行负责自己的修理或重建工作。如果客户保额不足，财产又损失殆尽，他们就有麻烦了。

Grafton说：“我认为，肯定有某些地区的人们选择sum-insured政策，按照当地房屋均价为房产投保。与新西兰全国通行的标准相比，一些农村地区住房的市场价值非常低，但是如果重建，花费则会多得多。有些人在这方面陷入困难......属于这个类别的房产的实际数量很少，但对于那些自我保护不足的人来说却仍然是一个大问题。”

这话听起来令人安心，但实际情况不止于此。在9月向当地议会地震复兴委员会提交的一份社会报告中，半数受访者提到了福利问题，其中许多人表示，希望在保险理赔和自我维修方面得到建议；另有30％的受访者表示，理赔流程出现复杂情况或遭遇延误。

不是结束

震后复兴的混乱现实是，一方面会有Tony Guthrie这样的人，另一方面也会有David McKee这样的人。11月14日地震满一周年时，尽管经过疏浚的港口将重新开放，当地的旅游业仍然因为游客基础受损和游船数量减少而难以重新振作。此外，还有Sharon Rayner这样的企业主——尽管生意在重建过程中蓬勃发展，自己却不得不搬离租住的房屋，在没有空房的小镇里另找住址。

Gary Melville和Gay Melville夫妇在自家后院里搭了一个鸡笼，就在他们睡觉的sleepout旁边。地震前，夫妇俩自己养鸡。地震发生时，由于害怕海啸来袭，夫妇俩把鸡笼锁上了。“几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家里，看着一片废墟，尝试动手清理。然后我们就听到‘吱吱’的声音——鸡笼被震坏了，有几只鸡幸免于难。他们也是好鸡，立刻就开始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