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让人非常痛心的案件。

遇害人，法官周春梅，加害人向慧，是湖南湘邮系统的一位工程师。

两人的学历都是硕士。

两人都是湘西山区走出来的女孩子。都读完了硕士，都曾经是时代的天之骄子。

从照片上看，都是曾经“姿容秀丽、端庄姣好”的美丽女子。

两人不仅是同乡、同校，甚至还是闺蜜。

1

凶手向慧的前男友回忆：“我和她交往的过程中，至少在向慧的居所碰见过2次周春梅，两人都是手拉着手的。”

而逝者周春梅的微信记录则显示，她在和向慧的聊天中，都是称对方为“慧”。

但是，2021年的1月12日。

周春梅早晨在自己的地下车库里，遇到了潜伏已经5天的向慧。

向慧应聘了周春梅家小区的清洁工，已经盯梢了她5天之久。

这个清晨，向慧扑上去，挥舞准备好的刀具，向周春梅头部颈部多处刺杀。

周春梅倒在血泊里。

伤口刀刀致命。

太残酷了。

年轻的她，年仅46岁。家庭幸福安宁，热爱妇女儿童保护工作，她审判的案子，没有一例缠讼、上访的，都解决的很好。

这是做梦也无法想象到的意外杀机。

与感情无关，与经济纠纷无关。

唯一与此有牵连的，是一个标的仅仅为几万元的劳动争议仲裁案。

怎么会弄到要杀人的地步呢？

仔细复盘一下引起凶杀案的劳动仲裁案，会看到一个人性逐渐异化的过程。

向慧杀人的动机是她的劳动仲裁案败诉，而转而怪身为法官的闺蜜不帮自己。

让我开始关注这个案子，是看到凶手向慧的入职履历后。

向慧这个人肯定有严重的人格问题，不过，那个和她有劳动纠纷的单位，是一家国企，向慧在这家国企里，已经呆了18年又10个月。

在现在平均90后入职时间不超过半年就离职的今天，18年又10个月的工作履历，也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基本上就锁定在这个单位了。

2

让时间倒流。

回到向慧还只是湖南湘邮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的时候。

在10多年的国企工作中，向慧多次被停职或待岗。

这是很常见的。

因为这些年来，湘邮虽然改制、引进资本，依然亏损严重。

在历次改革中，都会有大批人员被调整。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那些没有背景也没有必不可少功用而且同事关系也不好的人。

向慧这三点，几乎都具备了。

当年她作为一个湘潭山里的女大学生，非北大清华，能够一路考研究生并进入集团，与她第一次的恋爱经历有关。

当时她和系统里一位重要领导的亲戚恋爱上了，自然处处顺风顺水。

但这段婚姻未能成就，只是给她遗留下了一些好处，吃上了体制饭。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不吃这个铁饭碗，以向慧的勤勉和努力，也许在外面找份工作，哪怕就是普通做做技术员——但没有人事倾轧，没有各种上上下下不确定的拨弄——恐怕也不会落到后面的结局，并堕落成一个杀人的狂徒。

向慧在2019年3月11日上午，在办公室手持木棍（其实是一个擀面杖），对公司副总祝总（一位女士）实施殴打，将祝某打伤。

动因是对自己的岗位调整不满。

要说向慧的不满，其他一些离职的同事颇有同感，也吐槽了很多苦水。

作为机械制造的研究生，技术员，硕士学历，还拿到过至少2项专利，向慧内心大概还是觉得自己是个科研人才的。

单位还有杀手锏：“末位淘汰”。

末位淘汰后，要么被下压若干个层级，甚至还有被安排去做分拣工、快递工的，要么就自行离开，几乎没有什么补偿。

向慧的头上，一直也悬挂着这么一柄利剑。

她几次下岗，几次被调岗。

其他不少和她相同境遇的员工，多数选择了离开。有的甚至自己创业，发展的不错。

但向慧一直放不下这个央企职工的身份，也没有勇气走出去到市场上谋生。

于是，她几乎一直在这个小圈子里怪异地兜来兜去：

不得重要——不断被调整岗位——工资很低——处处求人——受各种贬低侮辱——舍不得离开——处处求人——受贬低侮辱——没有出路

3

她动手打祝某，是觉得祝某在整她。

这件事，她自述如下：

截图来自公众号韶山路0号《“赶走”向慧！》, 内容为2019年，向慧劳动纠纷案的一审视频

从自述中，可以看得出，向慧其实已经很偏执，她在另一封信里还提到了：“我父亲就是一个很倔的人。”

显然，向慧自己也是。

她有非常典型的非黑即白的极端人格。

这样的人，和一个人好起来，那是真热乎啊。可是，一旦事情超出她的想象，于是立即会滑到另一个极端，当时有多爱，有多期望，后面就会有多恨，有多怨毒。

她给祝某写过示好的信，也哀求过祝某，希望能争取比如后勤管理的岗位，但似乎祝某没有帮忙，并且把她的方案给了别人（这仅仅是向慧单方面说辞）。

在发现自己被分配到物业岗（类似于门卫）的职位上后，向慧崩了。

她拿着擀面杖，在单位办公室打了副总祝某。

因为，她认定了这次分配是祝某在坑自己。

打伤祝某后，她同时在公司的各个交流群里，发布对公司领导的负面评价。

据悉，打人后，是向慧自己报警了。

祝某被鉴定为轻微伤。

因为打伤了别人，向慧被行政拘留10天。

拘留出来后，向慧大概是面子上挂不住，就请假不去上班。

问题是，这种情况下，单位整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容许你无理由请假呢？

向慧整整1个月没去上班。

随即，单位就以旷工为由，结合之前的种种行为，对向慧做出了开除决定，还扣发了1年的工资。

向慧自述，她就不干了。

因为，在此期间，单位曾经有人跟她协调过。

向慧认为，单位当时跟她承诺了，只要向祝某道歉，写书面检查，并且加倍赔偿损失，就可以放过她一马，让她恢复工作。

她觉得自己已经屈辱地向领导道歉了，做了赔偿（答应赔偿4万元，实际医药费为9000元）。

祝某这个9000的医药费，本身也是有点水分的。

祝某只是轻微伤，无需住院，但是大概是对向慧的折腾也怀恨在心，于是祝某在医院把能查的都查了个遍，医药费累计到9000多元，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了，才出了院。

当初向慧想求饶，单位有人来协调时，给过她口头承诺，赔4万，就能回来上班。

她同意了赔4万以及写检查。

但为啥还是又把自己开除了？

于是，她告到了劳动仲裁庭，但劳动仲裁对她的请求不予支持。

于是，她又告到了法院。

法院倒是做出了一些有利于她的判决，让单位补发她43541.84元工资，未修年假工资9425.28元，合计帮她多拿回了52000多元。

4

但是，法院没有能支持她的“撤销开除决定”的诉讼请求。

向慧劳动纠纷案二审判决书节选

说句实在的，换谁都能难支持她。

毕竟，有用木棍殴打单位副总在先的事实，还被公安机关处以行政拘留10天，又有在交流群里辱骂单位领导，再有旷工记录在，想帮她说理，那也得有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吧？

向慧把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压在了闺蜜周春梅身上。

她一审二审之后，申请再审。

并再三去找周春梅，送钱送物，加上昔日的同学同乡交情，要求周春梅在法院系统为自己斡旋，要打赢官司，要撤销单位的开除决定。

向某杀人后的案情通报

但，挟昆仑而超北海，非不为也，是不能也。

周春梅拒绝了这个请求，估计也是知道实在是办不到的事。

但陷入偏执的向慧已经不顾一切。

她应聘为清洁工，在周春梅家的车库蹲点，伺机持刀杀害周春梅。

说到底，这个向慧确实是偏执狂。单位矛盾，甚至领导给穿小鞋，谁没经历过？但是她能采用木棍打领导的方式，可见暴力倾向。官司败诉，甚至哪怕是真正的遇到不公正，又谁没经历过？她都采用了极端暴力手段去解决问题，可见她内心里有一个固定的模型，一旦情绪超载，她的方法就是暴力+攻击+两败俱伤。

用向慧妹妹自己的话来说：“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不应该杀害女法官。”

因为，周春梅并不经管她的案子，而且，在这个案子的法律事实层面上，就算周春梅想帮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斡旋的余地。

但向慧对周春梅的期待值有多高，一旦被拒绝，她的恨就会有多深。

这是一个固定的模型。

5

向慧的全能自恋程度极高，高到不能接受任何超出她自己想象范围之外的变数。

从她写给某个领导两封信就能看出来这样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

巍总：

您好！

很抱歉打扰您！本文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没有想当“大领导”的野心，只要您瞧得上我这个员工，我愿意追随、依附于您，并竭力为您服务。（本段以后的内容全是废话，如果您觉得烦，后面的内容都可以不看了）

前段时间有人不断引导并问我一些有关一级建造师资质和项目经理有关的话题，结合一些其它征兆，感觉颇不寻常——有人似乎想把我“渲染”成一个“野心勃勃”想上位的人。

这让我很不安。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即使明知道不少人对我的为人处事等方面颇有微辞，我一直以来的做法却是：不解释——既不想费那个功夫，也不想暴露出怯懦和软弱。但想到“反间”或者“离间”，却有些不寒而栗，古往今来，这一招的杀伤力都太可怕。所以还是抱着十足的敬畏之心特向您做一个解释。

2000年我来到公司，在湘邮前10年估计有一半的年份我的年度考评都排在末位，真的很无奈：既不知道如何改善外部环境，内心始终也没开窍，又迫于各方面的压力不能离开。只有消极地等着，直接被裁掉的话就拿离职金走人，待岗也能拿时间换空间。

所以，尽管待岗过那么多次，我一次也没求过任何人。并非有多清高，而是我认识到，如果没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别人能让我待一次岗，还会让我一次次待下去。

然而，即使待岗的待遇也没谁肯让我多享受。但我还是感谢那些曾经主动接纳我回到公司的领导。

直到11年、12年，等到我真的打算离开湘邮的时候，当时的领导竟然逼着我停薪留职，想离职就算自动除名！之后就发生了下面这件事：周工（周旭春）某天神叨叨地跑来问我，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他这个话一问出来，我猜测要么是领导授意他来问，要么就是他自己想抓我点把柄去向领导汇报。当时的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么多年来公司这么整我、折腾我，还跟我谈什么规划，我都快吃不上饭了——只差当场直接爆粗口！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一种发泄，我把满腔的怒火变成了信口开河：我的职业规划是当（某个大领导）！后面省略了一句：我就这么不着调，直接开除我吧！

尽管如此，领导们依然“初衷不改”，更不会考虑，我在湘邮干了这么多年，拿着那么点微薄的工资，我拿什么来交停薪留职的钱？！

好像就那会子，新劳动法出台了。

既然如此，我也豁出去了，那大家就绑在一起吧。这样就出现了后来那些奇怪的停薪留职又重新回到公司等等。

感谢您当初同意给我一个待岗的待遇，这在之前也是一种奢望。

直到此时，总结之前的境遇，还是觉得我自身的问题居多，所以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始终在探索如何改进自己。

然而，后来我却发现，某个真的拿我当眼中钉的人出现了。一些往事涌上心头，很多问题逐渐有了答案。譬如某些似乎不经心的特意针对我，以及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上下级争吵。也包括控诉、造谣我的所谓“野心”。

当然，我并不想标榜自己是什么“人蓄无害”、毫无野心的“白莲花”。我所有的努力只是不想让自己处于随时任人蹂躏的境地。可有些人却很乐意拿我当“假想敌”，似乎只有通过击垮我，才能树立起她们自己的自信心。

为此我曾对之前的一位领导说过：请不要拿我当假想敌，因为那么多把我当作假想敌的人，最后他们都被一些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对手给取代了。

也曾想过与某位确实很有女性魅力的领导真诚地谈谈心，也包括上面那一段话。但是人家要么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下我，要么就拿出一副她自己几十岁了既没结婚又没生孩子的“伟大牺牲精神”来验证其“江湖地位”——窃以为，她的“江湖地位”不需要通过打压我来体现！她的个人生活是她自己的自主选择，关我什么事！！！因此，我也犯不着上赶着自讨没趣。

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八卦”一下：这么些年以来，我唯一亲耳听过说您坏话的人就是周工；那位魅力女领导又是我唯一亲见慢待您的领导——2016年我在市场经营部申报“湖南省工业设计中心”项目的时候，您以及行政部的其他同事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可是当省经信委的领导到公司来做现场考察的时候，让我十分惊讶又难受的是，她交给我的参会名单里有与项目几乎没关系的其他领导，却竟然没包括您。

当然，我说自己是一个从来没想过追逐权力的人，也许有人会说我矫情、假，在此我忍不住回想一下自己的成长之路，是否有着力追求权力的基因存在。

刚上小学，因为我家在学校门口，班主任老师看在家长的面上，也考虑我住得近，可以早一点到学校给教室开门，直接让我当班长。我妈第二天就让我拒绝了，说怕我把教室钥匙弄丢，自己读好书就行，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之后，我就几乎再没当过班干部了。

我父亲是个万事不求人的倔人，他的要求是让我长大了当科学家（时至今日，眼看着当科学家没望了，他却又在那里叨叨——其实当个文学家也不错），至少要读到博士。为此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知道我选了文科后，硬是逼着我改为理科；从初中开始，就不让我干任何家务活，一门心思只许学习；不许与比我大的成熟女孩一起玩，怕别人把我带坏了。

但是后来他却严重的重男轻女，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他的儿子。因此，我只能一方面万事靠自己；另一方面，为了迎合父母的价值观而放弃了社会上“流行”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女人的生存之道，把己活得像了个男人。

岁月无情，转眼就四十多岁了，考公务员超了年龄；到外面打工照样要因年龄而遭拒；自己单干吧，也受不了那份孤独。现在这份工作，虽说吵吵闹闹，却总没有离开主流人群；冷眼旁观之下，不断积累起对生活的感悟。

曾经向您许诺过的事，我会孜孜不倦地为之努力。然正若“佳句偶得之”，好作品需要积淀和相对安稳的环境。

哆嗦这么多，也算第一次较为完整地揭开了藏在心底的伤疤，有些隐隐作痛也有些心乱如麻，我却不想抱怨任何人。但至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从来没有把追求权力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总结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为自己的率性而为和所谓的自尊付出了代价，导致这样的结果的原因既有自身能力上的缺陷，也有原生家庭影响下的对权力的漠视，这好像也是古往今来很多人的取败之道。现实教给我，必须对权力保有足够的敬畏之心。

我是真心愿意追随和支持您的。

祝工作顺利、心想事成！

向慧

2018年12月

在第一封信里，她极尽卑躬屈膝、掏心掏肺。

巍总：

谢谢您处心积虑的对我好！让我几乎都误以为您会喜欢我，或者同情我了。您一步步拿色相、职位来引诱我，再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索贿拒贿的好戏。影帝啊！甚至阻止我到别的部门，阻止我跟别的领导沟通交流。我至于让您这么费尽心机吗？

您让我写的计划书您这刚刚看过就着急忙慌的把我逼走？您口口声声向我许诺的，无中生有的为我创造出来的后勤管理岗位呢？还说不占用后勤现有人员编制，且没有第二个人和我来竞争这个岗位，让我尽量发挥出水平。那个计划好像是能赚不少钱。把我逼走您就能独占了对吧。

我不过就是随意吹个牛，说自己写写文章就能赚钱，为的只是在某个特定情况下别显得自己太困难了，你们咋就全相信了呢？！然后千方百计的来算计拿我的文章，你们知不知道，被你们这样“追捧”，我不想成名家都可能成名家了。

真有那样的好事，我还至于为这点工资在这儿耗吗？

当您一脸傲娇的问我，公司里的文件都出自谁人之手的时候，那一刻您的形象挺高大的，让我不由得想到了历史上的权相――曹操。

曹操是对男人狠，对女人好像也还可以。我在明白真相后忍不住对您说了一句：“您可真是够狠的啊！”您毫不犹豫地回答的那句“我就是这么狠！”音犹在耳，震聋发聩。

另外，您们不是很擅长拿离职补偿金来要挟人吗？我的离职补偿金您们想怎么扣就怎么扣吧（还包括连续两年被您们随意乱扣掉的绩效工资），只当是因我仗义执言而对您们做点精神补偿以及感谢了。

衷心祝愿您步步高升、心想事成！

到第二封信，显然似乎那位领导没有满足她的诉求，就变成了挖苦讽刺、指责抨击，从谦恭立即转变为倨傲，前面还是杨不悔，后面已经是李莫愁。

由此可见，向慧根本就是卡壳在全能自恋发育的初期，根本不接受“世界不能如我所愿”的事实。

如果发生了她理解不了的变数，她就会陷入无能狂怒，而且必须甩锅给某个人。

她一定会树立一个假想敌，并要那个假想敌为她的所有不幸负责。

“之所以这么对我，一定是谁谁谁在故意迫害我。”

而国企那样的高压锅，必然会加剧她的生存压力，也加深这方面的偏执认知。

6

后来，向慧被开除了。

而被开除恰恰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后果。

在向慧那，意味着世界的崩塌。

除了赖在这个国企，她似乎已经不认同其他世界和其他可能性。

这一点，她妹妹也感觉到了：“我都不愿意她再提要回单位的事。我希望她走出来，回来，找份工作不难。”

但向慧似乎并不想走出来。

她继续缠斗了几个月。

在这几个月中，她把回到国企（重建生活秩序）的期望值都放在法院——尤其是放在了闺蜜周春梅身上。

如果向慧的妹妹都厌烦了跟她再谈回国企的事，周春梅恐怕也不会支持她继续缠斗下去。

第一， 回肯定是回不去了。

第二， 回去了又怎么样？继续待岗继续受侮辱继续以研究员身份去当底层扫地员工吗？

何必呢？看开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向慧看不开。

一旦看不开，所有不能满足她心意的人，都成了敌人。

周春梅就成了她的敌人。

说到底，向慧就是一个人格二元极端的人，加上长期在国企里各种倾轧，各种不如意，自己又走不出去，一天天的人已经有了被迫害妄想症的苗头。

她的人性，原本是有缺陷的，后来因为失婚、离婚，恋爱后又分手，在工作中步步被排挤，年年被排挤，她人性已经异化。

“不能满足我的人——那就去死吧！”

这就是二元分裂的偏执人格会做出来的事。

一旦他们歇斯底里大发作，第一个举起屠刀的对象，就是和她链接最深刻、利益关联最多的人、情感纠结最深的人——越是如此，她（他）越是觉得：“你没有满足我的诉求，你骗了我、你去死吧！”

说到底，不过是要拉着不能满足她（他）的世界，和她（他）的破碎的全能自恋一起陪葬，而已。

对于这样的人，有且只有一个预防措施，就是远离那些非黑即白、总是归因给他人的人。

愿周法官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