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火线招募全球医护：签证开绿灯，可乘军机舰艇赴美

“我的急诊室就像病毒培养皿”、“我们的医护人员即便检测出新冠病毒阳性，只要没有症状，还是要继续工作”……在美国抗击新冠疫情的第一线，医疗防护物资紧缺直接导致参与救治的医护人员直面新冠疫情的惨烈冲击。

3月26日，在美国新冠疫情确诊病例数不断激增之际，美国国务院领事事务局更新了一条签证信息，鼓励各国广大的医疗工作者赴美，帮助美国抗疫。网站上写道，“我们鼓励寻求在美工作或交流的专业医疗人员，尤其是那些致力于治疗或缓解新冠肺炎疫情的专业人员，与就近使馆或领事馆联系申请签证。”

而仅仅在这则消息发布的数日前，当地时间3月20日，美国方面宣布，鉴于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美国暂停在世界各地的所有常规签证服务，“如果美国使领馆和领事馆工作人员人手充足，他们仍然会考虑（办）紧急签证。”

对此，资深的美国移民律师谷律师告诉第一财经记者，这则消息公布后，向他咨询相关事务的人特别多，“潜在客户咨询的很多，当然大家观望的也很多。不过，现在很多政策都不明朗。”

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3月29日发布的最新统计数据，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已超过14万例。美国目前是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最多的国家，也是首个确诊病例超过10万例的国家。

美国医护力量告急

谷律师表示，这则消息的背后其实是美国医护力量在此次新冠疫情中的捉襟见肘。“美国确实是需要很多医护人员。因为在美国当医生和护士的要求会比中国高很多，相应的人才储备就很少。当疫情来临的时候就发现医生少了。”

谷律师说，与中国国情不一样的是，之前中国疫情严重时，好多不是呼吸科和重症科的医生都奔赴前线，比如其他内科的医生，“而在美国，其他科的医生不会上火线。”

这一点也得到了目前因为疫情滞留在意大利的武汉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协和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孙宇的认同。他在回复国内媒体采访时表示，在意大利，目前仍以重症医学、麻醉和感染科的医护人员为主，不是所有科室的医护人员都能参与到抗疫一线的。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最新数据显示，截至美国东部时间29日20时（北京时间30日8时），美国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升至140886例，死亡病例为2467例。其中，纽约州确诊和死亡病例最多，分别达59648例和965例。

美媒曾报道称，在传染性疾病大范围暴发期间，医护人员几乎总是首当其冲受到严重伤害的，“美国医疗体系已经出现了某些关键人员的短缺。”专家们指出，随着医护人员受到感染或面临在家中隔离，维持人员储备将是医院和养老院在未来几周面临的最重要任务之一，此外，还需要弄到口罩、防护服和供他们使用的其他防护设备。

美国国务院领事事务局在网上具体列出了上述医疗人员可以办理的两类签证类型，一类是H签，即签发给赴美短期工作的申请人；另一类是J-1签，这类签证主要针对目前已经在美的外国医疗专业人员，J-1签通常可一次延长一年，最长可达7年。

不过，消息中也明确提到签证到期日期并不能决定个人可在美国停留的时长，如果需要延长停留时间或调整签证身份的人必须向美国公民及移民服务局（USCIS）提交申请。

美国本土医护力量不足，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只是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将这一窘境不断放大、撕裂。

《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2018年的一份调查显示，医生比其他医疗保健专业人士更有可能是外国出生的。研究发现，大约29%的医生出生在其他国家，近7%的医生不是美国公民。其中，大约24%的牙医是移民；在药剂师中，20%出生在其他地方；16%的注册护士是移民；23%的家庭健康、精神科和护理助手出生在美国以外。

美国移民协会2017年的数据显示，当年，全美注册的97.4万名医生中，有24.7万人并非在美国本土医学院校培养，占比约25.4%。其中少部分是美国籍的公民前往外国医学院求学毕业后归国，而多数则非美国籍公民。而在1992~2016年间，约有81.3%的非美国籍的医学院校毕业生获得了在美国行医的许可证，即ECFMG证书。

美国医学院协会（AAMC）2018年的一份报告也警示：美国医生短缺的情况正在继续恶化。AAMC预估，到2030年，医生短缺数量可能会达到12.13万，而2017年同期估计数为10.5万；基层医疗人员短缺数量预计在1.48万至4.9万之间。

AAMC的报告认为，造成医师短缺的原因是人口不断增长和老龄化加剧。2030年美国人口预计将增长至3.59亿，增长约11%，而65岁及以上人口将增长50%。这意味医疗服务需求也会增长，因为老年健康护理需求也在增长。

该报告还指出，虽然随着人们健康状况的改善，可能会减少近期的医疗需求，但人均寿命相应延长将会加剧长期的医疗需求。

在老龄化方面，报告预计在未来十年内，美国超过1/3的执业医师年龄在65岁或以上，并且他们更希望退休，缩短工作日。报告称，如果这一趋势继续下去，到2030年，美国全职医师人数将减少3.25万人。

在美国，虽然医生社会地位高、收入也相对高，但从跨入大学到成为医生至少需要11年的学习和实习，成为专科医生则至少需要14年。

有多大吸引力？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此次的签证调整并不是针对某个单独的国家，而是强调在全球范围内招募那些希望前往美国的医护人员。此前，意大利政府也很早启动了招募外国医护前往意大利工作的项目，不过主要面对的是古巴、委内瑞拉等国。

其实，自特朗普上台就任美国总统后，一直对于签证持收紧态度，尤其是希望以此打击非法移民。而此次美国政府对医护人员开辟绿色通道，对于申请者的观望，谷律师表示也能理解，“毕竟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至于此次医疗人员签证是否会和美国绿卡挂钩，谷律师分析指出，“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最新消息是需要有第一步申请通过I-140（注：I-140是外籍工作者的移民申请，是申请绿卡的第一步）或是非移民签证I-129（对非移民短期工作者申请书的批件）的人，可以申请。”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移民律师告诉第一财经记者，目前已有很多在美工作的外籍医生拥有J-1签，是否能拿到绿卡需要等排期，“有的甚至等了10年”。在上述移民律师看来，“医护人员都是专业人员，需要有美国承认的国际注册资格认证才可以。中国普通护士证书和执业医师证书在美国是不被承认的，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要提供J-1签，为了留住在美的外国医生。”

即便能突破重重阻碍申请到上述签证，在全球多国因为新冠疫情封锁边境的当前，将如何赴美呢？此前美媒报道，美国领事事务局还专门协调决方案，考虑动用美军现役水面舰艇和航空器包括航母、运输机等，来将有意向申请签证的全球医务人员运送到美国。

至于此次全美范围内因疫情调整签证发放，是否会影响投资移民？谷律师表示，不会。而且，他认为投资移民的门槛未来可能会放低。

也有最美逆行者

美国国内的医生护士们已经行动起来。截至第一财经记者发稿时，已有6.2万名美国国内的医护志愿者表示愿前往纽约州参与抗疫。他们中的“先头部队”已搭乘西南航空的航班抵达纽约州。尽管他们即将奔赴的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但在飞机上落地前，他们在座位上比划着爱心的照片已传遍整个社交媒体。

这其中有已经退休的医护人员，也有还未毕业的学生。贝德乐（JaneBedell）就是其中一员，在纽约市卫生与心理卫生部门工作的她退休还不到一个月，曾经参与过纽约先前发生的紧急卫生事件，包括军团菌和埃博拉病毒爆发时期——在应对紧急事件上经验丰富。

据她本人在社交媒体上表示，在她看到纽约州州长科莫发出的求助之后，立马就报名参加了救援行动。而她本可以享受退休生活，也无需冒险前往纽约最危险的地方。

对于纽约州的征召令，全美还有很多退休的医护人员想要冲在第一线抗疫，但可能因为他们是高危感染人群（比如高龄等），所以她们仅是参与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在线为普通人群答疑等，减轻医疗保健系统的负担。

此外，还有至少69名纽约大学格罗斯曼医学院的准毕业生，提前三个月毕业，投身这场抗疫中。纽约大学格罗斯曼医学院已在其官方推特上确认了这项举措：“我们将允许精选的医学生尽早毕业，以吸引更多的医生加入。让我们一起对抗新冠病毒疫情。”

纽约大学执行副院长艾布拉姆森（StevenB.Abramson）对媒体表示，大约有122名今年夏季毕业的医学院学生被咨询是否愿意提前毕业，并加入到纽约的各大医院进行实习，“已经有70名学生表示同意。这令人鼓舞。”

廉价航空捷蓝（Jetblue）也成为了科莫最新赞扬的对象。该航空公司自3月25日起，开始免费承运各地医疗志愿者前往纽约严重的疫情区支援。但航空公司官网上，并没有看到他们对此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