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印度新德里一处焚烧新冠逝者的火葬场。图/澎湃影像）

印度何以成为新的全球疫情中心？

今年1月，印度总理莫迪在世界经济论坛的一次演讲中这样说：有人预测，印度将是全球受新冠病毒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今天，印度是成功拯救其公民生命的国家之一。

仅仅三个月后，在德里亚穆纳河沿岸最古老、规模最大火葬场，有300多具尸体正在等待着处理。亲属们泪流满面，急切地打电话到其他火葬地点找位置，有的人等不及，只好把尸体运走，自行在河岸等允许焚烧的地方焚烧尸体。而这个国家的富人们，则忙着赶在外国对印度断航之前，购得一张可以逃离的机票，为此花上数千美元也在所不惜。

目前，印度平均每小时增加超1万例确诊病例、60例死亡病例，成为全球感染人数第二多的国家，仅次于美国。截至当地时间4月27日8时，过去24小时内，印度新增新冠感染者32万，这已经是印度连续6天单日新增确诊30万例以上。

4月25日，全球七天的每日平均新增病例达到了约77万例，高于今年1月份全球疫情激增期间的峰值水平。而这很大程度上是由印度的疫情所致，印度正在成为新的全球疫情中心。

“野火”一样的病毒传播

去年，当新冠病毒首次袭击印度时，当时的疫情相对温和。在去年9月的高峰期，印度每日的新增病例也从未超过10万例。在今年3月中旬之前，印度的疫情曲线持续变平。印度卫生部长哈什·瓦尔德汗3月7日还宣布，印度已进入新冠疫情的“最终阶段”。

正当印度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从3月中旬开始，每日感染新冠病毒的人数开始大幅上升——不是缓慢地，而是指数级地飙升，1.5万、5万、10万、20万、30万……新增感染人数的曲线图变成了一条垂直线。过去全球单日新增感染病例最多的一日，是美国今年的1月8日，数字约30万，但是印度近日的这一轮暴发，已经打破了此前纪录。

4月中旬开始，印度已连续多日新增确诊病例超过30万，至当地时间5月1日，印度单日新增确诊病例首次超过40万例，再创新高。

德里地区一家医院的内科医生形容，这轮新冠病毒的传播就像野火一样，很多家庭都不止一个人中招，有的甚至是整个家庭都被传染，而且年轻人症状严重的也不少，这些特点与上一轮疫情高峰是不一样的。

在医疗挤兑严重的首都新德里，过去一周内的新冠病毒检测阳性率一度高达36％~37％——阳性率超过20％，通常意味着检测不足，还有很多感染者没有找到。

截至4月24日，根据官方数据，印度累计感染率为1.16％。德国华裔病毒学家、埃森大学医学院病毒研究所教授陆蒙吉说，相对于印度近14亿的人口，“30万”这个数字本身不是最可怕的。他说，最近一周，德国每天的平均感染人数也达到2万，而德国总人口只有8000万，如果粗算发病率的话，两国的数字是差不多的，但是德国的医疗救治能力更强、容量更大。

而印度当前面临的最严重问题，就是医疗资源的挤兑。在拥挤不堪的医院里，两个病人躺在一张床上，共用同一台呼吸机，但他们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因为大量的人没有办法弄到一张床位。在首都辖区的北部城市德里市，超过三分之二的医院没有空床位，医生建议病人待在家里。

2018年，《柳叶刀》曾从多个指标对全球195个国家和地区的医疗水平进行打分，中国排名48，印度排名145。以千人医生数量这一指标来看，世界对外关系委员会全球高级研究员黄严忠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印度大概是1500个人只有一个医生，甚至低于世卫组织给出的每千人一个医生的标准，印度的农村地区医生密度则更低。

4月20日，印度因新冠感染死亡2000多人，两个月以前，印度每天因新冠死亡的人数少于100。《柳叶刀》近日一项新研究警告说，如果印度的情况得不到改善，到6月，每天可能会有2300人死亡。

很多死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尤其是很多年轻患者，可能吸一天氧气就能扛过去。但他们没能等来氧气。据卫生专家和媒体观察称，由于统计手法粗糙、病人死因归因不严谨等因素，印度真实的新冠死亡人数可能远高于官方数字。

在人群免疫力不高的时候过分开放

全球新冠病例在今年1月初创新高后一路下降，到了2、3月份，人们已经普遍感到一种乐观的氛围：世界疫情最糟糕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

在印度，当地流行病学家也曾对民众通过自然感染获得的免疫保护感到乐观。一项尚未发表的印度全国性研究在去年12月下旬~今年1月初检测了逾2.8万人，发现22％的10岁及以上民众已经感染过新冠病毒，该比例在新德里和孟买这样的大城市达到了40％以上。印度国家流行病研究院主任穆黑卡尔参与了这项研究，他认为，这意味着印度大概率不会回到去年9月单日新增约10万例的高峰了。

眼下的疫情无疑狠狠地击碎了这些研究结论。难道印度的疫情说明，通过自然感染实现群免的办法宣告失败了吗？陆蒙吉分析说，这些数据很可能被高估了，此前在巴西也有报道，有些地区已经超过50％的人感染过，但这并不是严格随机抽样。愿意来检测的，很多可能是接触过病毒、想知道自己是否感染过的那些人，这导致了过高的抗体阳性率，且这类研究的样本量通常很低，代表性不够。

根据彭博社4月27日更新的疫苗追踪数据，迄今为止，印度接种了一针以上疫苗的人口占比为8.9％，而美国和英国的这一比例分别为42.5％和50.5％。截至目前，印度只有个别疫情较为严重的州宣布开始免费接种疫苗。而当地使用的阿斯利康疫苗，一剂价格为4~5美元，这对印度贫民来说是一笔高昂的支出。

全球绝大部分国家正处在这样一个过渡时期：疫苗接种率还没有高到形成群体免疫的门槛，而社会管制已经越来越疲软，在许多国家，因为个人或政府管理者的放松，疫情出现一次又一次高峰。德国3月份经历了第三波疫情，而日本最近也处在第四波疫情中。

“不管哪个国家，只要治理得不是特别严格的话，一放开，都会出现感染人数的上升，这已经是反复验证、不需要再去尝试的事情了。”陆蒙吉说，与变异病毒的流行相比，这是更重要的原因。现在，只有极个别国家具备大幅度放开管控的底气，比如，约60％的人口完成两针疫苗接种的以色列，在这种高接种率的地区，尽管病毒还会存在，但传播会很慢。

而印度，正是在疫苗形成的人群免疫力不高的情况下，开放程度过高的一个国家。3月底以来，印度接连举行地方选举、节日庆祝、宗教集会等大规模聚集活动。印度政府2月底宣布在五个邦进行选举，从3月27日开始，选举将持续一整个月，现场人山人海。

“大壶节”则是全球最大规模的宗教庆典之一。信徒们相信，只要在恒河里沐浴之后，就可以洗去病痛，得到健康。往年，这个仪式的参与者多达1.5亿人，今年规模也达到百万左右。4月14日那天，有94万人参加沐浴，人们不戴口罩，近距离身体接触。

据当地媒体报道，在4月10~14日的5天内，医务人员在主办城市哈里瓦对参加“大壶节”的23万人进行了核酸检测，有1701例结果呈阳性。尽管如此，印度官员却透露，今年的“大壶节”活动时间不会缩短，将持续到4月30日。

变异病毒不是最值得担忧的

除了在英国、巴西、南非等国首先发现的变异病毒输入印度外，研究人员还从印度的马哈拉施特拉邦采集的样本中发现一种携带了两种突变的新毒株B.1.617。

新德里全印度医学研究所的医生发现，在2020年第一波疫情中，每一个确诊病例的每10个接触者中最多有4人被感染，然而此波疫情中，每个确诊病例的每10个接触者中就有9个被感染。新的病毒株传染性似乎更强了。根据基因组数据提示的流行趋势来看，B.1.617的传染性与英国发现的B.1.17相当，高于B.1.351（南非株）。

此外，印度科学家在一些感染患者身上还发现了两种“三重变异病毒”，它们很可能是从此前发现的双重变异病毒进化而来。印度研究人员分析说，三重变异病毒的传染性或将更强，可能会让感染过其他变异病毒、甚至接种过疫苗的人也再次感染。

不过，多位专家认为，变异病毒并不是印度此次疫情的主要原因。上海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4月25日撰文指出，截至2021年4月20日，印度双突变株已在20多个国家被检出，其他国家并未发生类似印度的大暴发。

陆蒙吉说，传染性更强的变异毒株加剧疫情是有可能的，但事实上，RNA病毒每次扩散都会产生很多突变，扩散越快突变就会越多，因此，快速传播的疫情与变异毒株的出现，很难说谁是原因谁是结果。不过，这不是需要纠结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尽快加强管制措施，保持社交距离，阻断传播。降低传播会让突变更少，而且即便是最厉害的突变，也无法突破口罩这样的物理屏障。

美国耶鲁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副教授陈希表示，印度疫情控制的当务之急是拉响警报，不能够再麻痹大意，传统的公共卫生措施，像检测、隔离、建立方舱医院等手段依然是最有效的。

张文宏指出，目前，根据突变株对于血清中和以及疫苗的影响研究发现，接种当地疫苗和康复者血清的样本虽然对B.1.617中和活性下降2倍左右，但是仍对突变株有效。

“突变积累到何种程度，会让新冠疫苗有失效的可能性，以及确定什么时候需要更新疫苗，需要接下来在人群中去开展实际研究。”陆蒙吉说，但他目前对新冠疫苗对付这些突变株的能力还比较有信心。

来自真实世界的研究也表明，疫苗依然很有效。以色列80％以上的流行病毒株是传播性与致死性更强的B.1.1.7。但在疫苗接种两周后，与对照组相比，以色列新冠肺炎的发病人数、重症人数和死亡人数至少下降了97％。

“即使是现在马上加快疫苗接种，也已经来不及了，更大的暴发还在后面。”张文宏写道。陆蒙吉也指出，必须采取管制，但是它会有滞后，如果现在开始行动，那么大约要到5月中旬才能起效，接下来的两三个星期，印度感染和死亡人数还会增加，压力会越来越大。

4月25日，拜登政府表示，将向印度提供生产阿斯利康疫苗所需的原材料，还将向印度支援治疗药物及相关医疗设备，并派遣专家协助印度控制疫情。英国也在25日宣布，正在向印度送来600多台医疗设备，包括制氧机、呼吸机等。据中国驻斯里兰卡使馆的推特消息，中国援助印度的第一批800个制氧机，26日将从中国香港运往德里；第二批10000个制氧机也将在一周内抵达。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则称，印度的情况“令人心碎”。世卫组织目前已经向印度派遣了2600名工作人员，提供疫情监测和疫苗接种援助。新德里首席部长凯杰里瓦尔宣布，新德里目前正在实施的“封城”措施将延长一周至5月3日凌晨5时。

世卫组织总干事 谭德塞：印度的局势简直令人心碎，世卫组织正在尽我们所能提供关键的设备和供应品。

根据印度卫生部公布的数据，印度4月29日报告新增确诊病例379257例以及新增死亡病例3645例，这两个数字均创疫情以来新高。据报道，印度目前的累计新冠确诊病例已超过1830万。

2021年4月27日，印度卫生部秘书拉吉什·布珊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此前一周，布珊曾坦言，印度正遭遇“氧气危机”。

印度卫生部秘书 布珊：（我们已经）生产了7500吨氧气，其中我们已经分配了6600吨氧气用于医疗目的，在未来几天，我们将增加氧气的分配。正如我们所说，我们还要求各邦适当地计划氧气的使用，并走向合理地使用氧气，这就是我们应该一起努力做的事情。

由于氧气短缺，新德里出现了高价的氧气黑市。

记者：谁需要氧气？

患者家属 卡塔尔：我的祖母。

记者：她病得有多重？

患者家属 卡塔尔：如果我们不给她输氧气，她就会死在医院里，医院没有氧气。

记者：所以你要把这个送到医院吗？

患者家属 卡塔尔：是的。

人们自带钢瓶排队，然后用车拉走。

患者家属 卡塔尔：医院很远，没有人可以进去，我的祖母在里面，我年轻的妈妈在里面。他看着车，没有其他人。

记者：你去医院需要多长时间？

患者家属 卡塔尔：1小时零15分钟。

氧气，是治疗新冠重症病人的重要资源。去年英国首相约翰逊被送进重症监护室时，对外宣称就是“氧气治疗”。而世卫组织此前的全球统计显示，约14%的患者需要接受氧气治疗。

尚迪穆坎德医院院长 库查尔：氧气供应非常不足。目前，我们有110名病人入院，12人使用呼吸机，超过85人使用氧气，他们都是病人。我们通常需要2300公斤的氧气，昨天我们只得到半瓶氧气。

在新德里的隔离中心外，病人只能共用放在车辆里的氧气罐，排队等候治疗。

圣家庭医院重症监护室主任 苏米特·雷：这是很糟糕的，这实际上是非常糟糕的。这不是一场危机，而是一个毁灭性的糟糕局面，这就是我所能描述的方式。说达到了危机已经是一个非常温和的词。

4月21日，印度卫生部表示，全国每日检测结果呈阳性的比例已达到13.82%。而在新德里，当天报告新增病例28395例，阳性率飙升至32%以上，这意味着每3个接受检测的人中就有1个感染了新冠病毒。

软件工程师 戈尔：我丈夫和我母亲都感染了，甚至我父亲。我妈妈在古尔冈的一家医院，我丈夫也在那里，他昨晚住院了，我们在九点钟把他带来了。我妈妈今天早上因为没有呼吸机而去世了，那里没有呼吸机，否则她就可以活下来了。现在我丈夫也需要呼吸机的支持，医生说我们还需要等两天。

身为软件工程师的戈尔属于印度的精英阶层，也感到无助。

软件工程师 戈尔：这很糟糕。我看到了一个信息，说不是病毒在杀人，而是无法治疗导致死亡。

软件工程师 戈尔：我受过教育，我是工程师。我在世界上最顶尖的公司上班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孟买金融区的一角，坐落着当地最大一座“方舱医院”。其中共有2300张床位，包括800多张可吸氧床位和120多张重症监护室床位。

孟买居民 迪内什：从昨天开始他们对我用药，我胳膊的疼痛和呼吸问题99%解决了。现在我不用吸氧也能轻松说话了，之前我都不能说话。

但截至4月27日，孟买一共只剩下51张重症监护室床位和19台呼吸机未被占用。

圣家庭医院重症监护室主任 苏米特·雷：目前我们收治的病人已经超出了你所看到的重症监护病房的能力。我们把病人放在床上，把担架放在床之间，我们的呼吸机已经耗尽了，我们正在使用麻醉机给病人呼吸。我们现在有了年轻的病人，我们对病人进行了试验。尽管如此，我们的呼吸机已经耗尽了，病房里的病人都是重症。理想情况下应该在重症监护病房，但我们没有空间给他们。

在南安普敦大学全球健康研究员海德看来，此次印度疫情大暴发的根本原因是人群聚集。

大壶节，是印度一项重要的宗教节日。在塔拉卡汉德的恒河边，成千上万朝圣者聚集在这里。

记者：你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很多人在病毒大流行中聚集在这里，你们不害怕吗？

桑亚西 朝圣者：没有恐惧，就没有病毒。

基利纳斯 朝圣者：我们并不害怕感染病毒，神与我们同在。人们应该敬畏神，应该有一个很好的节日气氛。

美联社的分析认为，执政的人民党政府仍然同意在感染人数激增的时候允许举办大壶节活动，考虑因素之一是印度教徒是该党的最大的支持者，不希望引起民众不满。

4月29日，西孟加拉邦依然举行了当地选举第八阶段的投票。

选民 穆贺吉：这其实很好。新冠肺炎的预防措施也非常精确，社交距离也非常遥远，这是一次很棒的经历。

目前，西孟加拉已成为印度确诊增长率最高的地区，远超新德里等疫情重灾区。选举结果预计将于5月2日出炉。但与此同时，印度的疫情防控状况令人担忧。

4月26日，在中央邦勒德兰，一对新人身穿防护服举行了婚礼。

新郎的父亲 拉尔：实际上新郎的检测呈阳性已经有好几天了，他也没有症状，所以这不是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同意了婚礼仪式。

新人的家人和警察也参加了当天的仪式。

政府官员 加尔格：我们得知当地有个婚礼，新郎检测出阳性，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阻止婚礼。但在高级官员的建议下，我们允许结婚人员配备个人防护用品，这样就不会有病毒传播了。

这不由得使人想起一年前，2020年6月，也是在勒德兰，一名当地圣人阿斯拉姆声称可以“用亲吻治疗新冠肺炎”，结果导致20名信徒确诊，最后自己也死于新冠肺炎。

新冠病毒测试员乔汉曾提醒人们不要相信这种危险的说法，并引发全国性的讨论。

新德里居民 阿罗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人们还在庆祝大壶节，大城市以外仍然有群众集会。所以如果没有控制，我看不出人们控制大都市的意义。我们会比他们更害怕病毒吗？还是他们比我们更不可战胜？这不好说。但我们仍然要遵循指导方针来保护自己。

同样告急的还有药品。

药房老板 格拉格：政府没有药品储备，没有法比菲（抗病毒药物）、美卓乐（降低免疫反应的药物）。医生开处方，但我们没有药物。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几天，我们就会被人打。

记者：那么与新冠肺炎相关的药物呢？

药房老板 格拉格：他们无法提供。我们发出了10条订单，只从经销商那里获得2单，而这两件药品我们该给谁呢？

与此同时，印度的疫苗接种计划也受到影响。

印度旁遮普邦卫生部长 辛格：只有如果我们有疫苗，我们才会开始疫苗接种。没有疫苗我们将如何开始呢？

记者：那么，18岁以上的成年人的疫苗接种会开始吗？

印度旁遮普邦卫生部长 辛格：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的医疗人员已经准备好接种疫苗，但是我们没有疫苗。

有专家分析认为，疫情反弹很可能与在印度发现的“双重变种病毒”有关。

剑桥大学微生物学教授 古普达：在印度发现的变体B.1.617，这种病毒还没有得到研究，也不是很清楚。但它确实有一些我们知道的突变，例如受体结合结构域的L452突变，属于蛋白质的一部分。刺突蛋白的传染性或感染性至少增加五倍。

而同属南亚的孟加拉国，也受到新一轮疫情冲击，同样面临医疗资源匮乏的情况。

病人家属：如果我们带她到医院的时候，医院能给她氧气，会有一点帮助。如果死亡是她的命运，那就走吧，但至少她可以得到一些治疗。他们没有及时治疗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感到痛苦的原因。

世界卫生组织表示，截至4月27日，全球至少17个国家发现了B.1.617变异毒株的确诊病例，包括美国、新西兰、新加坡、欧洲多国。

世卫组织总干事 谭德塞：在过去几周，世界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印度身上。尽管印度仍然处于严重危机之中，但国际社会对印度的支持感到鼓舞。与此同时，我们必须记住，世界各地的许多国家仍在经历激烈的传播，如你们所知，巴西是受新冠肺炎大流行影响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4月30日，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科帕卡巴纳海滩摆放了400只运尸袋，提醒世界关注南美疫情。

巴西卫生部29日晚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4小时内巴西新增新冠确诊病例69389例，累计确诊14590678例；新增死亡病例3001例，累计死亡超40万例，达401186例。

珠宝商 阿帕雷希达：我害怕（进入通勤车），我们都很担心（感染），我尽量避免外出。

4月28日，一架从印度飞往意大利的客机在抵达罗马达芬奇机场后，机上210名乘客被要求强制进行10天的隔离。

此前意大利卫生部长斯佩兰扎刚签署了更严格检测的命令。美国则宣布了对印度的旅行限制。

美国 哈里斯：根据疾病控制中心医学专家和国家安全顾问的建议，我们已经宣布，将从周二（5月4日）开始实行旅行限制。

4月29日，一架俄罗斯运输机携带抗疫物资抵达新德里。

印度外交秘书 什林拉：事实上，我想说，对印度的支援，已经有了来自不同国家的大量援助。40多个国家实际上已承诺向我们提供我们最迫切需要的许多项目。

4月30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就印度新冠肺炎疫情向印度总理莫迪致慰问电。

习近平在慰问电中表示，人类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世界各国唯有团结合作，才能最终战胜疫情。中方愿同印方加强抗疫合作，向印方提供支持和帮助。

4月29日，中国驻印度大使孙卫东在推特中介绍了中国向印度提供抗疫物资的情况。

“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自今年4月以来，中国向印度提供了超过5000台呼吸机、21569台制氧机、超过2148万个口罩，以及大约3800吨药品。”

4月26日，中国驻斯里兰卡大使馆推特账号表示，800台制氧机已被从中国香港空运至德里，本周还将运来10000台。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预测2021年印度经济将增长12.5%，有望回到疫情之前的经济水平。

但在时代周刊专栏作者科恩看来：“印度疫情的再度爆炸，可能不仅仅只是一场规模巨大的人道主义危机。还可能对全球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

由此看来，防止疫情失控，更需要全球各国毫不松懈的努力和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