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案的"罪"与"罚"：警察很难被定罪

德雷克·肖万

当地时间6月8日，涉嫌暴力执法致非洲裔男子弗洛伊德死亡的前警察德雷克·肖万通过视频出席了首个法庭听证会。会上，法官将德雷克·肖万的无条件保释金额定为125万美元，或有条件保释100万美元。

此前，明尼苏达州检方升级了对肖万的谋杀指控。目前，肖万被指控二级谋杀和二级故意杀人罪。而另外三名涉案警员被控协助、教唆二级谋杀罪和二级过失杀人罪，他们的附带条件与不附带条件保释金为75万美元和100万美元。

肖万下一次的庭审时间定于6月29日。美国民权律师布莱恩·邓恩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最难的部分才刚刚开始，因为在美国就是有人能够凌驾于司法之上。

保释信号

自5月29日，也就是弗洛伊德死亡的4天后被捕以来，肖万一直被拘留。据《每日邮报》5月31日报道，肖万最初在拉姆西县监狱，然后被带到亨内平县监狱，在31日晚些时候又被转移到该州唯一一座最高级别安全监狱——橡树公园高地监狱。

有评论认为，这一举动极为不寻常。据了解，橡树公园高地监狱关押的囚犯从未有人逃脱，被认为是美国最安全的监狱之一。这里通常接收的是臭名昭著或是高风险的犯人。

根据1960年美国国会通过的《保释改革法案》，法庭在决定是否给予保释时不得单纯考虑保释金的数额多少，更要着重考虑一旦被告人不出庭受审或重新犯罪对社会造成危害的可能性。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此前曾报道，4名被指控与弗洛伊德之死有关的前明尼阿波利斯警察保释金均为100万美元。法庭听证会上，法官宣布调高肖万的无条件保释金，这佐证了肖万为高风险犯人的判断。

美国的保释金制度是对英国普通法的继承和发展。公民因涉嫌犯罪被捕后，如果缴纳一定数额的保释金，即可得到释放，在家中等候审判。1789年，美国国会通过《司法条例》，对哪些犯罪可以得到保释具体做了界定，并对法官在适用保释方面的自由裁量权设定了限制。该条例规定：除非是可能判处死刑的嫌犯，所有刑事犯均应当允许保释。肖万等人获得保释资格，某种程度上也排除了以死刑定罪的可能性。

定罪很难

因“乔治·弗洛伊德之死”，抗议警察暴力和种族歧视的示威席卷全美。事实上，过去数年时间里，美国发生了多起警察暴力执法导致非洲裔公民死亡的事件，而涉事警察大多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

明尼苏达州总检察长埃利森直言，对涉案警察的定罪“将很困难”。他在6月3日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采访时表示：“审理这起案件并非易事，赢得定罪将十分困难。虽然我们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充满信心，但历史确实表明，这里存在着明显的挑战。”

2001年4月7日，美国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19岁的黑人青年蒂莫西·托马斯因违反交通规则等，在试图逃跑时被一名白人警察开枪打死。此事引发大规模种族骚乱，黑人民众与警察的暴力冲突持续3天3夜，造成至少60多人受伤。当年9月26日，这名白人警察被判无罪。

2012年2月26日，佛罗里达州桑福德的17岁黑人少年特雷沃恩·马丁遭一名白人协警枪杀。2013年7月13日，这名协警被判无罪。随后美国100多个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活动。

2014年8月9日，密苏里州弗格森市18岁黑人青年迈克尔·布朗在没有携带武器的情况下，遭白人警察达伦·威尔逊拦截搜查并被开枪打死。此事在当地及美国其他一些地区引发大规模的游行抗议，一些地方演变成骚乱。11月24日，美国密苏里州地方陪审团宣布枪杀布朗的白人警察威尔逊被免予起诉。

暴力执法引发抗议示威，法院判决警察无罪，引发更大的抗议，最后不了了之。这似乎已经成为美国种族主义运动的常态。《纽约时报》公布的数据显示，从2013年至2019年，每年都有至少1000名美国人死于警察暴力执法，因过度使用武力而被定罪的警察却极少。

美国之音也援引研究机构“警察暴力地图”（Mapping police Violence）的数据称，自2013年以来，在已知的美国警方在执勤中杀人案件中，超过99%的警察最终都没有受到刑事指控。

症结所在

“尽管明尼苏达州检察官掌握了大量证据，包括视频片段和目击者的证词，但从历史上来看，要打赢类似的官司几乎是不可能的”，美媒指出，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使用致命武力这一问题上，检察官通常会尊重执法人员的判断。在这种案件上，很少有警官会被指控，陪审团通常也会拒绝定罪。

根据联邦调查局（FBI）的数据，2019年，有48名美国执法人员在执行任务中丧生，另有41人在事故中丧生。美媒分析称，由于警察有时会处于危险境地，他们会立即做出是否使用致命武力的决定。而且，美国法院早已认识到，警察应有权使用致命武力，以保护自己和他人免受危险嫌疑人的侵害。

对此，批评人士认为，警察通常会因此逍遥法外，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刑事指控。那些被控使用不当武力的警官并没有受到起诉，而是得到了强大的警察工会的支持。他们往往被施以轻微的处罚就能重获自由。

美国民权律师布莱恩·邓恩表示，美国虽然有一部本应是适用于所有人的美国法典，但现实情况并非如此。“现实情况是，有些人凌驾于法律之上，很多情况下警察有权杀人，而且他们自知不会有任何后果。”

《纽约时报》8日在一篇文章中指出，由于美国政府对全美各地抗议活动的强势应对引发了海外关注和国内批评，美国外交官正为如何在国外呼吁其所吹捧的人权、民主和法治而伤脑筋。“现在全世界都可以看到，许多美国人受到了制度性的不公待遇，”前职业外交官兼驻卡塔尔大使丹娜·谢尔·史密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