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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十年飕飕:记录我们在新西兰那段锦瑟年华(118)

作者: 姚竹 姜萌  日期:2011-12-25 09:01:54 阅读:  来源:天维网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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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北京已进入深冬,光秃秃的树枝和那终日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多少有些感到不安。《2012》的热度还没有退去,大家都在感叹如果真的还有两年的活头儿,应该如何给自己的生命画上完美的句号。班步终于结束了她


  十二月的北京已进入深冬,光秃秃的树枝和那终日灰蒙蒙的天空让人多少有些感到不安。《2012》的热度还没有退去,大家都在感叹如果真的还有两年的活头儿,应该如何给自己的生命画上完美的句号。班步终于结束了她将近十年的网恋,从她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伤心的迹象,表面看去风平浪静。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乐北也越来越相信工作可以给自己带来充分的满足,原来工作真的永远不会让自己失望,如班步所言努力就有回报,而爱情却恰恰相反。时光如梭,这个月一结束,30岁也就呼啸而至了。

  自从班步恢复单身,就有不少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可见了几个之后,却没能找到一个来电的。而乐北也在班步的推动下,开始寻找真爱。

  前一阵,乐北经一位阿姨介绍认识了一名男子,从长相到经济条件都还算符合她的标准。和那男子吃了两次饭,看了一次电影,连手都没碰过,可乐北却莫名接到了一个陌生女孩的电话,被告知是这男子的女朋友,让乐北以后不要再勾引她的未婚夫,骚扰他们的生活。挂了电话,乐北一阵苦笑,29岁的女人竟然被误以为在和别人争抢男人。从那之后,别人再好意地给她介绍对象,就算夸得天花乱坠,她也全都一概回绝。

  班步提议多参加些聚会活动,那就属于一人对多人的变向相亲,既能提高效率也能精准锁定目标。班步告诉乐北星座专家说巨蟹座和天蝎座最配,于是特意让她陪着去参加了一次天蝎座的聚会活动。现场的“货”多种多样,可就是没有一个看着顺眼的,结果俩人和他们玩了一下午的杀三国,一无所获地回了家。

  班步和乐北偶尔也会坐在一起感叹到底什么样的爱情才适合她们?这也成了最近《传感电波》节目中经常出现的话题。乐北经常会自嘲地说,再这样下去,要么自己彻头彻尾地变成“结婚狂”,要么只能孤独地度过下半生。

  再过十几天,2010年就要来了。这一天对于班步和乐北来说意义重大。既是30岁的开始,也是验证十年愿望的时刻。还记得千禧年的那个晚上,两人在‘男孩女孩’酒吧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的理想,而今天又实现了多少?“十年愿望”这个名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她们压进箱子底,近期都没有再提过。

  31日班步早早地就来到了乐北家。推门而入的时候,乐北正对着镜子描眉画眼。她把衣服摊了一床,挑来挑去都不知道穿哪一件出门才好。班步对此非常反感,在她看来在别人的婚礼上自己穿得再光彩夺目充其量也是别人的陪衬,这日子里只有新娘才是主角。可乐北偏不听,她觉得对于一个单身且大龄的女青年来说,出门的那一刻就必须让自己光鲜亮丽。再说,人们都说婚礼现场容易找到姻缘,说不定有什么“好货”让她挑选一番呢。抹把脸就敢往出走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要是不好好化化妆,她脸上不经意带出的皱纹和眼袋就会显现出沧桑,万一错失了良缘就亏了。

  “你到底走不走啊?”班步站在门口有些不耐烦地嚷着。

  “还差最后一步,你着什么急啊?又不是你结婚,仪式开始前到就行了。”乐北对着镜子涂上唇彩。

  “要是我结婚我还就不着急了,坐在床上等着就得了。”班步换了个姿势,接着说:“快点吧,你不走我走了。”

  “别啊,你也进来化一下吧,万一婚礼现场咱们遇到什么好货呢!”乐北说着拽班步进屋,拿着唇彩就要往她嘴上抹。

  “我不涂!哪来的那么多众里寻他千百度啊?!再说了,你把云涛那么好的男人都说甩就甩了,还上哪遇到比他还好的货去啊?!”班步瞪了乐北一眼,没好气地说。

  乐北不敢再多说话,否则还不知道后面有多少损她的话呢,赶紧背起小包,跨出家门。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过多交流,好像是各怀心事。

  到达酒店,刚巧婚车才停在门口。花瓣、气球、彩带及涌动的人潮把酒店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这热闹的场面引来路边行人的驻足观看,似乎都想跑到这里沾点喜气。

  乐北和班步站在酒店的旋转门旁,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凑到前面。她们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一对新人满脸堆笑与众人打着招呼。他们就像被众多粉丝簇拥着的明星,头顶光环,绚丽夺目。

  跟随着众人,两人走进了酒店。乐北走得很缓慢,仔细观察这里的装潢。这里她曾经来过很多回,曾经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他们的硬件、软件,这是曾经她决定把自己嫁出去的地方。而如今,地点没变,装潢没变,可事情变了,人也变了,她从主角变成了最不起眼的小兵。

  宴会厅高高大大,西式白色婚礼布景尽显眼前,长方形的舞台上布置得雅致脱俗,两边硕大的LCD中正在播放着新人的结婚照,甜蜜的爱情歌曲响彻整个大厅。乐北站在这里,看到眼前的一切,鼻子开始有些微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诶,这场面估计没5万块下不来吧?”刚一进门班步就冲乐北问着。

  “5万?你估计得也太少了吧。这家酒店的婚宴起价就得4888元一桌,估计《奋斗》那男明星在这里办完婚礼,价格肯定还得翻着倍地涨。再加上给婚庆公司的服务费、当天的礼服租金,化妆、跟妆,摄影、跟拍,车队,现场演奏,派送的礼品,等等…… 我当时那婚礼计划是30多万……”乐北说着大粒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诶…… 别哭啊,大喜的日子…… 她们这样一点也不好,太浪费了,新西兰就没这么庸俗。这些场面有什么用啊,都是给别人看的。以后你结婚,不用这么大张旗鼓,肯定比她们办得好。”班步谄媚地对乐北说。

  “先找到结婚的对象再说吧。”乐北抹了把眼泪,找到有自己桌牌的位置坐下来。

  从桌牌可以看出这桌都是当年的初中同学。班步和乐北坐下没多久,其他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再次碰面,有些人已经需要仔细辨认才认得出来。上初中那会才13岁,这么多年过去了,男同学们多少都有些发福,挺上了啤酒肚;女同学们如今也已经少去了一分稚嫩而多了几分成熟。老同学相见格外亲切,但交谈中似乎也多了些攀比。说着谁买了什么车;谁住上了大别墅;谁在美国夏威夷办了婚礼,定居美国再也不回来了。乐北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信口开河地侃山,不予作答。

  婚礼的场面温馨感人,当新人说出“我愿意”,当戒指缓缓套进对方无名指的那一刻,乐北的眼泪被淹没在现场众多人的掌声中。这泪水不全都是感动,那种锥心之痛不可言状。她回身看向班步,她的泪水也在不停地流淌,那是感动吗?

  除了班步和乐北,这一桌的同学都已经结婚了,甚至还有几个已经有了小孩,大家除了炫耀自己今天的成就,也讨论着当年结婚的场面,已有孩子的几位还很专业地给即将当妈妈的同学传授着经验。而她们俩坐在那里只能不住地微笑点头,根本插不上话。

  “诶,你们俩结婚没有啊?从小就混在一起。”曾经班里的体育委员最先刺痛她们的心。

  “没有,不着急。”乐北端着杯子冲大家说。

  “还不着急啊?!都29了,明天就奔三了啊,抓点紧吧。我觉得你们俩就是眼光太高。”一个女同学冲她们俩说着。

  “呵呵,行,我们俩今天努努力,争取明天就嫁了。”乐北微笑搪塞了事地回应。

  “像班步和乐北这样的,估计上学的时候压根儿就觉得咱们全是丑小鸭,可丑小鸭知道自己的劣势,知道该朝什么方向寻觅。可她们从小就是白天鹅,高高在上的,什么都看不上眼!”另一个同学也加入到话题中。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觉得毕竟结婚不是去菜市场买猪肉,哪那么容易就能挑到合适的啊?万一没找好,还得离,折腾好几年,还不够耽误工夫的呢,到时还得落个二婚,所以我们比较慎重。”乐北搬出自己的理论。

  “嘿!这还真比挑猪肉容易。差不多对上眼就赶紧结婚。恋爱就怕谈得时间太长,越长越成不了。”体育委员说。

  “对,还真是。再说了,等再过几年感情变亲情,再有个孩子,也就那么回事了。现在剩女比剩男多,而且男人三十而立,可女人呢,到了三十可真就不好找了。”另个女同学说。

  “啊,是……是…… 我们努力,我们努力……”乐北嘻嘻哈哈敷衍地回应,心里却不是滋味。曾经她和班步在班里如同耀眼的小星星,事事都拔尖,可在结婚这件事上,却落在了最后。

  乐北端起茶杯,看了眼班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兵来将挡了半天,她却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愣在那里,嘴一抿,半个字没有,始终保持一个表情纹丝不动。

  乐北轻轻地放下茶杯,朝众人微笑了下,也开始学着班步闭上嘴当起了哑巴。乐北望向新娘子,她被包裹在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礼服下,姿色虽稍有逊色,可人家毕竟嫁出去了,而自己呢?自从离开云涛,再没走过什么桃花运,孤单单地和班步混在一起。在北京这个与国际化接轨的大都市,人们不停地追寻新鲜事物,不断地向西方的文化靠拢,可不管怎么靠近,奔三且未婚的女人在中国还是会被别人说三道四,自己似乎成了患上心理疾病的怪物。

  和新人合影、碰杯后,乐北决定马上离开。别的同学还都有些意犹未尽,约着再聚会,可乐北心里像堵了东西,不想和他们说话。
  “星巴克坐会儿行吗?”走出酒店大堂,乐北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班步。

  班步面部表情呆板地点了下头,跟在乐北身后前行。

  走进星巴克,刚找了个位子坐下,乐北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整个身子颤抖起来,用双手捂住脸,任由眼泪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别哭啊,妆都花了。”班步边说边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乐北。

  “我心里难受,班步,我觉得我要崩溃了。”乐北抓起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非把自己逼上绝路,然后又承受不了。看你在婚礼现场那表情笑的比哭还难看。”班步僵硬地坐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司仪一开口说话,我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越来越看不了别人的幸福了。你说我是不是抑郁了啊?”乐北手里攥着纸巾看向班步。

  “电视上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十人九郁,只是轻重的问题。看你的样子还行,至少能说出来,充其量是个轻度的。一直没敢问你,你觉得你和云涛还有机会吗?”

  “跟你说实话吧,前几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梦见他,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乐北歪着头撕着手里的纸巾,眼泪继续顺着脸庞往下流。

  “他怎么说?”没等乐北说完,班步就迫不及待地问。

  “他说他现在过得挺好的,公司发展得很顺利,正准备换新车,然后去国外旅行。我的情况他一点都没问。”乐北冷笑着自嘲。

  “那他现在是不是还单身啊?估计不会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吧?”班步蹩眉紧逼。

  “有没有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从分手到现在他没有主动打过一个电话给我,那天我打过去人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挂了电话我就骂自己贱!你说我干什么不好啊?非给他打电话!”乐北拖着腮帮子有气无力地说着。

  “那……是不是后悔跟他分手了啊?”

  “悔!肠子都悔青了!好几个月了,我只要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会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现在看来,其实云涛除了工作忙点之外,真的很难找出其他的缺点了。他不像别的男的那样花心,工作也很认真,不忙的时候还是挺顾家的。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跟鬼附身了似的,非不愿意辞掉工作,还跟人家分开啊。我是放着悠闲的生活不要,非要跟一帮北漂抢那半葫芦醋钱,真TMD是吃饱了撑的!”乐北越说越激动,感觉太阳穴的青筋都快爆裂。

  “算了,发泄一下得了,日子还得过。都一样,劝别人的时候什么都明白,换了自己就剪不断理还乱了。”班步安慰乐北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嗡嗡,”乐北的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翻开短信,简短的文字再次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

  “怎么又哭了?不是云涛也结婚了吧?”班步盯着乐北的手机。

  “是邵林,他说他找了个东北女孩要结婚了,将来就留在那里发展。他祝我和云涛幸福……”乐北把手机推给班步,趴在桌子上盯着白色的玻璃杯发呆。好像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就连邵林都要结婚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29岁的她,除了忙碌的工作和对面坐着的好友,一无所有。她也只得华亭鹤唳地盘点自己的失败,她是月光族、没房、没车、没结婚,甚至连一个可以交往的异性都没有。

  班步轻拍着她,像是在安抚。乐北缓缓地抬起头,泪水挂满整张脸,冲着班步呜咽地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实生活就那么简单,是我把它们搞复杂了,我丢了一切,连自己的心也一起丢了。”

  班步没有掉眼泪,但却可以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肿胀,不停地用纸巾擦着鼻子。

  两人都是感情路上的失败者,也给不了对方任何的帮助。前面的路上荆棘密布,她们只能在头破血流中不断成长,逐渐老去。

  班步和乐北都是在该好好学习的时候谈起恋爱,可在该谈恋爱的时候却迷失了方向。

  回到家里,乐北把自己关在小屋放声大哭,别人一场普通的婚礼,邵林一条祝福的短信,云涛接电话的冷漠,一个人生活的孤单,都蕴藏在了这委屈和失落的哭声中。她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追悔莫及。她开始害怕后半辈子就会这么孤苦伶仃了。

  班步才走进家门,堆积的泪水也随即洒满在枕边。这场盛大、洋溢满幸福的婚礼居然重重地灼伤了她的心。当新人站在灯光下讲述他们爱情故事的时候,班步在想,如果她可以和王萧冉结婚,他们的故事会比这精彩上一百倍。他们的十年一定可以震惊现场所有的来宾,只可惜这场面也只能想想而已。就算有天班步可以妥协于自己,和根本不爱的陌生男人闪婚,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眼泪一定也是为王萧冉而流。那一刻一定比失恋还要哀痛。原来她就是一个为他而生、而活的女人!

  十年里,逢年过节,王萧冉都会给她送去祝福。不知道今天是否也会呢?他不是一直都是个会突然冒出来的人吗?也许今晚他的短信、电话或邮件会有转机。甚至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就是王萧冉啊!

  班步拨通了乐北的电话,说今天是十年愿望限期的最后一天,即使她们失败了,但她们一直都在努力,不管是悲还是喜,她们都需要出来庆祝,为了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得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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